堇咕咕

岸芷汀兰,郁郁青青

【孙策&大乔】 守护

   院子里的海棠树,开的艳烈。
    大乔坐在窗边的矮榻上,慵懒地靠着窗栏,微眯双眸,阳光打在少女姣好的面容上,脸上闪着透明的光泽。
    恍恍惚惚,一年了啊,阿策,我好想你......
    脚边窝着三团安安静静的毛茸茸,像是察觉到少女不高的情绪,胖乎乎的大橘蹭了蹭少女的腿,像是想要将自己的温度分给她。
    “乔,你看,这是浪浪,它肯定能和柚子,团团和平相处的。”
    感觉着脚边的温度,仿佛还能听到少年爽朗的笑声。

   ☉大乔伸出手,遮在眼前,明明灭灭的光线穿过指缝,那大概也是一个这样明媚的天,适合远航......

   “乔,江东最近不太平,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,我不在的时候,一定要保护好自己。”孙策坐在桌旁,放下手里的文件,揉了揉眉心,试图驱散盘亘在眉宇间的疲惫。
     大乔拿过一旁小巧的剪刀,剪短灯芯,挑亮烛台的火光。
    “你总是这样,太暗,总归对眼睛不好。”
    大乔没有去接孙策的话语,只是吴侬软语得数落了一句。
    孙策叹了口气,拉过大乔的手,让她坐在自己腿上,顺势将头埋进小丫头的肩窝里。
    大乔窝进孙策的怀里,双手环着他的脖颈,罕见的,她感觉到,怀中人竟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。
    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发,软软的,蹭的她有些痒。
    “我会的,别担心。”
    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孙策呜咽一声,像只在主人怀里撒欢的大狗,如愿以偿得到了主人的抱抱。
    “阿策,浪浪是你亲生的吧。”少女戏谑的声音在孙策头顶响起。
    孙策猛地抬起头,一双眸子湿漉漉的,仿佛是在控诉着什么,“好啊,乔乔,你居然说我是蠢柴!”
    “我可没有,这是某人自己说的。”语气中的调笑之意丝毫不减。
    “哼,看我怎么罚你。”修长的手指搭在少女纤细的腰肢上,接连使坏。
    “啊,好痒,哈哈哈,别闹了,阿策......”少女的笑声如同房檐上,与风嬉戏的风铃,清脆美好。

   ☉如果那个时候,自己能早一点察觉异样,是不是就不会......

   少女敏捷的身影跃上墙头,法杖上的灯笼里,光亮摇曳,身后是紧随而至的数道黑影。
    “该死。”大乔脚步一刹,一个炸裂的转身,法杖轻旋,看来是甩不掉这群惹人嫌的苍蝇了,既然如此,那就战吧!
    “潮汐,决断!”汪洋般的蔚蓝能量朝一种黑影袭去。
    凭借着技能间的传送和鬼魅的走位,少女倒是丝毫不落下风。
    击退跟踪自己的一众不速之客后,对方似乎并没有缠斗之意,反而尽数退了个干净。
    看着如此作态的杀手们,再联想阿策和自己叮嘱的事情,大乔心中涌出一阵不好的预感。
    另一边,海域
    “江东的新统治者,也不过如此,哈哈哈哈......”
    孙策一手撑地,血液的过分流失,使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,胸前深可见骨的的伤口,狰狞骇人。
    艰难地挪动身体,撑着自己站起,靠在一旁的桅杆上,褐红的血染的甲板愈发暗沉。
    “怎么,还是要顽抗到底吗?”那人面向生的极好,一双丹凤眼,轻佻眼角,眼中是不可一世的轻蔑。
    孙策笑了,声音沙哑低沉,带着与对方分庭抗礼的不可一世和嚣张。
    “要我降,做梦吧!”
    “你......”那人像是被孙策气到,牙关紧咬,“呵,将死之人,也配在吾辈面前嚣张。”
    孙策像是回光返照,啐出一口血沫,凭借着最后一丝本能,几个闪身之间,同样重伤了对方,“就算是死,我也不会再让你为祸吴都!”
    这是他作为江郡吴都的守护者最后的底线,也是他最后能为他的女孩尽的力了......
    那人目疵欲裂,难以相信自己会折在一个将死之人手里。
    孙策的视线开始模糊,眼前是不再是这些混迹江东依旧的不速之客,不再有嗡鸣的询问声,他好像看到他的大乔了,他的女孩站在满院的海棠树前唤他,眉眼间,尽是温柔缱绻,“阿策......”
    乔,照顾好自己,我不能......再护着你了......
    稷下
    一刻钟前,孙尚香捧着光芒愈发微弱的潮汐石,慌慌张张跑向周瑜那处。
    看着的状态极为异常的潮汐石,凝重的气氛弥漫开来,突然,一声轻响,潮汐石,碎了!
    一瞬间,绝望席卷了三人。

   ☉自远古流传的诅咒,不应该报应在我的女孩身上,我愿以我手中的武器为忍,鲜血为引,为你筑一处桃园,治一场清平盛世,海晏河清。只是,我不能,再守在我的女孩身边了。

   桌上是周瑜送来的信,一旁的盒子漆封完好如初。
    小乔扒着屋外雕花的栏杆,跪坐在围栏下供人小憩的长凳上,拽了拽一旁的孙尚香,“香香,阿姐在那晚自海边回来以后,这样不吃不喝,都已经三天了,我担心......”
    孙尚香放下屈起的腿,把倚靠物从柱子换到围栏,双手交叠,放于脑后,云淡风轻,肆意不羁的模样下,藏着不比任何人少的悲恸。
    “嫂子她,肯定比我们更早感觉到,只怕她是不愿走出自己的魇啊......”
    少女坐在海棠树下,眸子中尽是朦胧和迷离,今年的海棠,怎么败得这般早。点点红意混在泥土里,往年此时还开得艳烈的,这一刻看着却是摄人的萧索和落魄。
    她在等,等她的阿策回家。城东新开的糕点铺他们还没去吃过,海边新开辟的金沙滩还没有他们的足迹,新做的风铃还没有取回来,今年的瓷器他们还没有去烧,稷下的夫子他们还没有一起去拜访......他们,他们还有很多事没有一起去做。
    “阿策,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一走了之的。”
    少女曲起双腿,把脸埋进环着的双臂之间,没有束起的褐色长发铺散而开,掩着少女的濒临崩溃的脆弱。
    小乔来到大乔身旁,跪坐在其身旁,抚上她的肩头,“阿姐,多少吃点东西吧,再这么熬下去,身体会垮的......”眸光悲戚,话语间,心疼之意溢于言表。
    恰尔有风来过,带起漫天的海棠花雨。
    孙尚香倚在朱红石柱上,仰头,看着漫天花雨,坐姿依旧是往日的潇洒,却是独独缺了那三分随性,眉间多了化不开的沉郁。
    今天的风,真大啊,不然怎么会被风沙眯了眼......

   ☉信,是出事前孙策就早早写好交于周瑜的。

   吾妻亲启

   因为从来没有想过离别这个问题,所以当这一天这一天真的要到来的时候,想说的,太多,提笔,却又不知从何写起。
    大概是从在海边,我冲破风浪,第一眼看到那个小心翼翼护着怀中明灯的少女开始,我始终漂泊不定的心,有了想要落于一处的念头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“守护她”这跟念头在我的脑子里,像疯了一样生根发芽。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江东小霸王竟然栽了,栽在了一个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身上,生平第一次对女孩子有了想要将其“细心收藏,妥善安放,免其惊,免其苦,免其四下流离,免其无枝可依”的心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轰轰烈烈的追求和爱情我们有,细水长流的平淡温馨同样也不会缺席。
    口味清淡,不喜酸甜;闲暇时会坐在窗边的矮榻上,倚着窗栏发呆;喜欢火红色的海棠花;喜欢飞檐上风铃清脆的响声;喜欢摆弄瓷质的小玩意;一边嫌弃三小只毛茸茸,一边又细心的打理他们;书架必须是整整齐齐的,要靠着左边放;碗碟喜欢天青色的;睡不醒的时候会有轻微的起床气;畏寒,睡觉的时候喜欢整个人窝在我的怀里;认床,一出门你就睡不好;坐在床上要发一会呆,才会睡觉......
    好多好多,不知道有没有我还没发现的。遇到你之前,我一直不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细节控,可能因为是你,不知不觉就记下了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如果这次能够平安度过江东吴都的动荡,那我一定要一直赖在我的乔乔身边,寸步不离,以表庆祝。
    要和你一起再去海边看日出日暮,要带你去海上远航,要吃你新学的菜,放心,就算味道不像你本人那么美丽,我也肯定不会说出来的,嘿嘿,还要和你一起做好多好多事情......
    你肯定又要笑我,笑我像个长不大的孩子,但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,谁还不能拥有撒娇的权利了。
    如果......我没能回来,我的女孩,你要记得,你的阿策更希望你活得无忧无虑。
    我会化作天空和大海,守护你的回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阿策书

   “啪嗒,”泪滴在纸上溅起点点水痕,氤氲开来。
    阿策,你这个傻子,我又怎会嫌你啰嗦,我不想要什么轰轰烈烈,我也不想要什么默默地守护,哪怕是细水长流都不曾拥有,哪怕我们不再相识,我只要你能回来啊......
    这明明是我的劫,我与生俱来的诅咒,我才应该是那个罪人,为什么要带走我的爱人,我的阿策......

   ☉化为天空和大海,守护你的回忆

   “乔乔......”飘渺的呼唤,仿佛来自远方,又似乎近在耳畔。
    是谁在叫她。
    海棠树下的少女茫然抬头,昏暗的光线明明灭灭,模糊又朦胧,那是,有谁在那里吗?她试图看得更加真切一些。
    那人模糊的身影渐渐明朗,被风扬起的橙色发带,如同他脸上的笑容,那般温暖,只一眼,已然万年。
    少女的眼眶染上晚霞的颜色,她摇摇头,想要驱散眼中的雾气,一分一秒,她都不想错过眼前的人。
    “我的乔乔,没有乖乖听话,认真吃饭哦,”声线宛若沁了阳光,明媚温暖,“瘦了,我可是会心疼的。”眉眼缱绻,瞳中星辰万千。
    “阿策......”哽咽,剥夺了她的表达,“真的...是你......你一定...一定不会丢下我的......他们都在骗我......对不对......”
    泪水夺眶而出,被少女笨拙的胡乱抹掉,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,自己怎么可以哭,终于还是让她等到了她的阿策。
    听着少女的话,少年的目光里浮现点点悲伤,修长的手指搭上一旁的海棠,“我的女孩,我怎么舍得留下你一个人面对这个不完美的世界,但是原谅阿策,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了......”
    “阿策,我们一起好不好,别丢下我......”少女慌乱的起身,被裙摆绊到的步子,踉跄不稳,跌跌撞撞,没两步又摔在了地上,手掌被擦出血丝。
    “大乔,这个世界,这片海,这座城,我多想陪在你身边走过他的一砖一瓦,你看着我把它变得更好,盛世清平,海晏河清,”孙策转过视线,温柔的目光看着跪撑在地上的大乔,“我的女孩,答应我,别再这样对自己好吗,你的阿策会心疼......”
    大乔碧蓝色的骤缩,孙策身上的色彩再慢慢消散,火红的海棠花逐渐褪色,眼前的世界开始变成了灰色,“不,不要,我不要什么默默地守护,我只要你能回来,求你...别走......”
   指尖,近在咫尺,少女宛如飞蛾扑火,用尽全身的力气,奋力一跃,却,只能看着她的少年,带着一如初见时温暖的笑,化作点点星芒,消散在自己怀里。
    她......扑了个空......
    星芒从指缝,和双臂间溜走,握不到,抓不住......
    “大乔,我很遗憾,没能给你留下一个毫无杂质的世界,答应我,照顾好自己,也照顾好我们一起照顾的这个世界,我只是去往需要我的地方了......”
    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,飘渺,空洞,唯一不变的,就只剩那份一如既往的爱了。
    “还有......大乔,我爱你......”
    少女姣好的面容上,泪痕斑驳,呆滞的眼瞳,不复往日灵动,就那么保持着环抱的姿势,跪在地上,一动不动。
    世界,灰了......
    “阿策!”少女绝望地痛喊,猛地跪伏在地,明明她也很需要它的少年,明明他们可以一起与黑暗对抗,明明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没来得及做,明明......

   ☉守望着天空,大海,和你的回忆

   那个意气风发,肆意海域的少年,离开了,带着对他的女孩最深沉的爱和守护,也带走了她的灵魂。
    这座傍海而生的城,不过自此,多了一个无心的人......
    海岸
    汹涌的浪拍打着遍及海岸线的礁石,少女捧着手中微弱的明灯,身形清隽,携了一袭萧瑟之感。
    她,魔道家族的继承者,是与生俱来被诅咒的,是罪恶的,但同时她是叛逆的,心中的那份骄傲无所及,亦无人知。
    这个身份,被诅咒,被忌惮,被谩骂,被觊觎,这个身份,带走了她最爱的人,也带走了她的心。
    这不是一个好的时代,但这是他们所存在的时代,这是她的少年留给她的时代,用他的鲜血甚至生命来守护自己,而留下的时代。
    “阿策,你的遗憾,我来完成。”

   我,魔道家族最后的继承者,会用这个人人忌惮的身份,替我们,从黑暗手里,一点一点,讨回它,之于你,之于所有人,所欠下的一切!
    盛世清平,海晏河清,你许我的世界,我亦虽死不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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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改了很多次,最后定了这个结尾,在我看来,不论是历史上的大乔,还是王者里的大乔,她都即是幸福的,又是不幸的
    她有她的少年,但她的少年却在那个最美好的年岁里离开了她……
    正文里的那封信在链接里有完整版,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一下。最后的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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